反对特朗普关税成风潮：从华尔街大佬蔓延到原住民的“合围”

特朗普政府的关税政策给(gěi)美国大小企业带来了棘手的业务危机。 从(cóng)对冲基金巨头阿克曼（Bill Ackman）、桥水基金创始人达利欧（Ray Dalio），到佛罗里达州的造纸公司(gōngsī)和(hé)纽约市的一家酒水零售商，美国企业家不得不使用诉讼、公开喊话以及私下游说等(děng)一切途径劝阻特朗普收回“对等关税”。 目前，全美范围内至少有七起案件以《国际紧急经济权力法》（IEEPA）为依据挑战特朗普的关税(guānshuì)措施(cuòshī)，旨在推翻特朗普的关税政策(zhèngcè)。 牛津(niújīn)经济研究院美国副经济学家兹维默（Grace Zwemmer）对第一财经记者表示，4月美国消费者信心指数已降至2020年5月以来(yǐlái)的最低水平，这主要源于对关税可能导致未来价格上涨的担忧。后续更多负面影响需要(xūyào)一段时间才能显现，而供应链中断(zhōngduàn)的不确定性将延长通胀高企的周期(zhōuqī)。 美关税政策遭遇多(duō)起诉讼 自特朗普政府(zhèngfǔ)提出(tíchū)所谓“对等关税”政策一个月以来，一场跨州、跨行业的(de)法律合围正在形成。从州政府到原住民部落，从造纸企业到桌游制造商，美国企业和律师(lǜshī)开始挑战总统随意设定关税的权力合法性。 在州层面，4月16日，加利福尼亚州率先发起(fāqǐ)诉讼，指控关税政策严重(yánzhòng)损害该州经济命脉。一周后，以民主党总检察长主导的(de)12州联盟（包括科罗拉多州、纽约州和俄勒冈州等）向联邦法院(fǎyuàn)提交诉状，控诉特朗普的关税措施“颠覆了宪法(xiànfǎ)秩序，给美国经济带来了混乱”。 在企业和组织团体层面，4月3日，“新公民自由联盟(liánméng)”代表佛罗里达州一家纸业公司起诉(qǐsù)，称该企业因特朗普(tèlǎngpǔ)对华(duìhuá)关税面临高昂成本。4日，美国(měiguó)原住民黑脚部落起诉称，特朗普对加拿大征收的关税违反了条约权利，并要求法官暂停对关键入境点进口商品(jìnkǒushāngpǐn)征收关税。18日，非营利组织“自由正义中心”代表多家小企业起诉特朗普政府，相关企业称可能不得不因此取消订单或缩减规模。 4月26日，太平洋法律基金会代表多家小型企业(xiǎoxíngqǐyè)提起(tíqǐ)诉讼，指责特朗普对华商品加征“非法且违宪(wéixiàn)”的145%关税，导致美国企业面临更高成本。 该案原告之一、斯通迈尔游戏公司（Stonemaier Games）联合创始人斯泰格迈尔（Jamey Stegmaier）算了一笔账(zhàng)，称为了进口(jìnkǒu)超过25万件桌游产品，该公司必须(bìxū)支付“约(yuē)150万美元的总关税税款”。他称(tāchēng)，提起诉讼是“正确之举”，但他仍担心遭到特朗普的报复。 这些(zhèxiē)诉讼都指向特朗普征收关税时常援引的《国际紧急(jǐnjí)经济权力法》（IEEPA）。西德尼·奥斯汀律师事务所(shìwùsuǒ)贸易专家墨菲（Ted Murphy）表示，在特朗普之前，没有任何一位总统曾根据IEEPA对进口商品(jìnkǒushāngpǐn)征收此类关税。 加利福尼亚州民主党总检察长邦(bāng)塔（Rob Bonta）表示(biǎoshì)，该州针对关税的诉讼的核心问题在于“行政(xíngzhèng)权力的本质”。“我们的立场一直明确，我们绝不会允许这位总统行使他无权行使的权力。”邦塔说(shuō)。 北京广问律师事务所合伙人管健此前接受第一(dìyī)财经记者采访时(shí)也表示，IEEPA的(de)确赋予了美国总统极大的权力。早在特朗普第一任总统时期，美国国会就曾对IEEPA的权力范围表示过担忧，认为它(tā)可能过于宽泛。 高管亲自上阵(shàngzhèn)分析关税危害 美国家装零售(língshòu)巨头家得宝联合(liánhé)创始人兰戈恩（Kenneth Langone）表示，特朗普发起(fāqǐ)的关税战争意外激发了企业界的联合行动，并开始表达诉求。 4月(yuè)18日，德国汽车三巨头宝马、梅赛德斯和大众的高管团队在白宫与特朗普(tèlǎngpǔ)举行闭门(bìmén)会谈，寻求关税豁免。此举迅速引发连锁反应：美国本土车企福特(fútè)、斯特兰蒂斯和通用汽车随即加大游说力度。11天后，特朗普宣布放宽政策，免除进口汽车的钢铝关税并(bìng)为部分制造商提供退税补偿。“我们给他们一点时间(shíjiān)，如果他们不按正确方式做事，我们就彻底制裁他们。”特朗普称。 作为美国消费市场的风向标，大型零售商(língshòushāng)也通过非公开渠道发出严厉警告。据报道，沃尔玛、塔吉特(jítè)和(hé)家得宝(jiādébǎo)的首席执行官联合向白宫提交分析报告，指出关税将导致“供应链中断、物价飙升和库存危机”的多重打击。 一些与特朗普关系密切的商界人士也在动用影响力说服其撤回(chèhuí)关税措施。华盛顿一位企业咨询(zīxún)顾问透露，一些关税豁免往往源于总统与高管的一对一沟通，而非系统性行业游说(yóushuì)的成果。 据报道，美国页岩油大亨、特朗普的主要捐赠者之一哈姆（Harold Hamm）称，他(tā)“和特朗普谈过(tánguò)关税对(duì)（石油）价格的影响”，他还警告特朗普，一些炼油厂严重依赖(yīlài)加拿大原油。后来，特朗普减少了对来自加拿大的能源进口关税。他复述与特朗普的对话(duìhuà)：“特朗普说：‘好吧，咱们还是别这样做了。’他认为那不是个好主意……这是一次成功(chénggōng)。” 美国公关公司Penta公司高级合伙人麦登（Kevin Madden）表示：“你(nǐ)的企业与(yǔ)华盛顿和普通民众的联系越(yuè)深，行政当局和其密切盟友越可能关注政策决策的影响。” 一些影响力(yǐngxiǎnglì)较弱的(de)企业正通过(tōngguò)地方议员传递信息。麦登表示：“更多来自国会和州一级(yījí)的政治领导人正在表达对这些贸易政策长期影响的担忧。这给本届政府及其国会盟友带来了真正的压力，促使他们考虑这些影响。” 特朗普关税(guānshuì)措施难以实现目标 特朗普多次强调，其关税措施将“把制造业带回美国”。例如，白宫5月(yuè)5日发布的一份文件称，特朗普对美国制造业复兴的追求正在(zhèngzài)“提振部分美国制造商品的需求，小型企业(xiǎoxíngqǐyè)率先从中受益”。 但接受(jiēshòu)第一财经记者采访的多位专家表示，用关税(guānshuì)推动制造业回流成本和代价极高，几乎不可能实现。 清华大学经济管理学院(qīnghuádàxuéjīngjìguǎnlǐxuéyuàn)经济系教授马弘称，通过加征关税迫使制造业(zhìzàoyè)回流可能性很低、成本极高。当前(dāngqián)建立的(de)成熟的跨国供应链并不会因为简单粗暴的关税手段就“自然”地在美国国内建立起来，美国也并不具备(jùbèi)适合这些产品生产的禀赋条件(tiáojiàn)。同时，当前美国制造业大量依赖进口工业中间品，加征关税将推高美国国内生产成本，损害而非增强其国际市场竞争力。 欧洲工商管理学院经济学教授、欧洲经济政策研究中心（CEPR）副主席法塔斯（Antonio Fatas）称，特朗普将无法吸引制造业投资(tóuzī)，“美国没有容纳(róngnà)这么多(duō)公司的空间”。 中国社会科学院世界经济与政治研究所国际贸易研究室主任、研究员苏庆义也表示，美国制造业不振(bùzhèn)，是内因不是外因，关税并(bìng)不能从根本上解决美国内问题，美制造业增加值比重并没有随关税的(de)提高而增长。同时，关税作用无法(wúfǎ)一直持续，对生产转移的边际推动作用减弱。更重要的是，额外加征新的关税，还会损害美国的制造业竞争力(jìngzhēnglì)。 美国经济研究公司NDR首席全球宏观策略师卡利什（Joseph Kalish）认为，如果美国要从以(yǐ)服务业为主的资本密集型(zīběnmìjíxíng)经济转向以制造业为主，这(zhè)绝非易事，过渡过程将充满阵痛。他称(tāchēng)：“特朗普政府所提到(tídào)的投资，包括工厂、矿山和电力等领域，都需要长期(chángqī)融资。这与共和党在税改法案中提到的加速折旧政策不同，后者旨在通过短期至中期内加速折旧来(lái)为工厂、矿山和公用事业所需设备的购置提供融资。” NDR在一份研究说明中表示，美国(měiguó)实际(shíjì)可支配个人收入增长在过去一年中有所放缓。消费者信心下降，4月指数达到了近五年来的最低水平，所有这些因素表明今年美国的消费需求会放缓，而不是增强。今年，美国将出现(chūxiàn)经济增长放缓和通货膨胀(tōnghuòpéngzhàng)加剧，对(duì)企业利润和股市产生压力。 （第一财经记者冯迪凡对本文(běnwén)亦有贡献） (本文来自第一财经(cáijīng))